瓜瓜是我家的一条博美犬。
其实,我一直唤它乖。“乖,过来,洗澡。”“乖,过来,梳毛毛。”“乖,过来,抱抱。”听到我的召唤,它的尾巴立刻竖了起来,像一朵盛开的白菊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粉红的舌头吐了出来,像是在笑,又像是想说点什么。我坐在沙发上,它欢颠着跑过来,前爪搭在我的腿上,眼神清亮地望着我,见我弯腰抱它,它立刻三百六十度地打个转,将毛绒绒的后背留给我,使我双手恰到好处地夹在了它的前爪腋下,很轻松地抱上了膝盖。
八年前,瓜瓜走进了我的家,成了我们家中的一员。那时,它的名字叫蛋挞,出生三个月,是姨侄女露子的宠物。露子要去海南学画画,妹妹妹夫不愿意接手养,坚持要露子将它送人。露子舍不得,又不能随身带着它去海南求学,左右为难,落寞而忧伤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我。想她五岁时生父病世,跟随妹妹离开老家,投奔于我。尽管妹妹后来与妹夫组成的新家并没有亏欠于她,但那种与同龄女孩在亲生父母膝下承欢撒娇的快乐和幸福却如大江东去。她不言,我不语,但私下里,我总是尽已所能地给予她疼爱,让她感觉到姨妈的爱,体验到家的温暖,亲情的可贵。露子买了大年十二的飞机票,但狗狗的托养却仍然没有着落,每天在她的怀里天真无邪地摩蹭。我萌生了帮她养狗的念头。一直拒绝花时间和精力为儿子养宠物的我,背着露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丈夫,希望他同意我收留蛋挞。
三个月大的蛋挞,在妹妹家里,不是咬坏了拖鞋,就是随地大小便。每每如此,妹妹总是随手拿着拖鞋和棍子一顿乱扑,狗狗瑟瑟发抖地躲在床铺地下。露子自顾不瑕,也不懂如何驯养宠物。得知我愿意收养后,露子开心地说,姨妈,我八月份从海南学习回家找好工作后就接走,你帮我养五个月就行了。我和丈夫都期盼着五个月后,蛋挞能回归主人。
狗狗来我们家后,我们给它最初的一个月,丈夫对它不理不睬。狗狗跟着我吃面条,蔬菜和狗粮。从不喜欢养宠物的我,开始每天早中晚三次趴在床铺下、沙发下寻找清理它的大小便,用沾了它粪便气味的毛巾引导它上卫生间,但一直没有效果。丈夫在又一次踩到狗狗的大小便后,愤怒地打电话给妹妹让她接走。正在吃饭的我听到电话里的语气,担心狗狗听懂了伤心,将它带到屋前的广场游玩。看到它无拘无束地竖着身子站在人前嬉戏,我的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何去何从。直到周姨围着它,跟着它,那种怜爱的眼神让我忍不住跟上去问:“您想要它吗?”周姨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说:“我家的狗狗死了一个月了,每天想着就哭。但我现在年龄大了,没办法给它洗澡了,养不动宠物了。”我告诉周姨将狗送人的原委后,向她承诺:只要您愿意收养它,每周双休日我休息时来接它,给它洗澡。随后,我打电话通知了丈夫,带着狗狗去了周姨家。看到周姨老俩口待狗如子的温情,我放下心来,觉得自己为狗狗寻到了好人家。然而,回家后,想起一个月来狗狗带给我的乐趣,它依恋我,信任我的眼神,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看到我伤心落泪,碾转难眠的样子,丈夫不言不语,独自去老人家接回了它。也是神奇,再次回家的狗狗第二天便开始在卫生间门口的踏脚旧布上解决大小便,我们欣喜不已,丈夫抱着它一边说你终于知道自己上厕所了,一边举上头顶久久凝视,那情景,像是自己的孩子终于懂事了。
自此,丈夫开始逗它玩,喂它吃。我们也给它改名为“瓜瓜”。瓜瓜粘人,只要看到我坐下来手上没活干,便会前脚趴在我的膝盖上,让我抱着。如果我的手上有书和毛线,它则坐在我的脚踝边,安静地等我空闲下来。那样子,像个乖巧的孩子,让你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东西,摸它的头,抱它上膝。原本吃狗粮的它,因为丈夫的宠爱,开始跟着他吃肉食。餐桌上不管是鱼是肉,还是鸡,丈夫总是习惯给它一份。久而久之,只要看到家里桌上摆餐具,它都会欢蹦乱跳地跑过来,摇着尾巴和我们一起用餐。有时候,我们故意不理睬它,狗狗见了,一边冲我们叫唤,一边竖起身子,前爪搭在餐桌(茶几)边沿,两眼盯着桌上的菜碗,直到吃上了它喜欢的肉食。
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们一家人带着瓜瓜散步时,突然发现它的眼睛一只眯成了一条缝,一只结满了眼屎,走路拖拖拉拉,没有精神,儿子在网上百度其病状,可能是感冒了。第二天上午,我和丈夫喊了出租车,用布袋提医院看病。医生抽血化验后告诉我们狗狗得了犬温病,很难治好。接着又用征询的囗气问我们:“你们是准备继续治疗,还是打算放弃?”我和丈夫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回答:“治吧!它也是我们家的一员,有一份希望就尽百份努力。”眼见护士给瓜瓜挂上吊针输液,望着它无声地趴在玻璃桌上,我心痛不己。虽然在网上查到犬温治癒率只有百分之五,宠物医生也建医院,但我实在不忍心它孤伶伶地在这里等待死亡,就算真的救不了它的命,我也要陪伴在它身边,给它温暖,带它回家。当天抱它回家,我开始用网上的方法每天冲泡板蓝根和蜂蜜水,坚持早中晚喂三次,量体温,做笔记。又买来消*水,每天喷洒消*。一天,二天,坚持了多天后,瓜瓜仍是病怏怏的无精神,看它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忍不住将它的状态拍照发到QQ空间。QQ好友知道后,立即与我联系,告诉我她家开了宠物店,丈夫曾治癒过一条得了犬温病的狗,问我是否愿意让她的丈夫来试试?我答应了。当天中午,朋友一家三口上门,为瓜瓜打了针,告诉我每天两针,一针50元,坚持一个疗程,如果仍不见好转,就只能放弃。自此,医生天天上门给瓜瓜打针,我依然坚持给它喂板蓝根和蜂蜜水。一个月下来。突然有一天,我发现瓜瓜的眼晴变得明亮了,精神也好多了,又开始摇着菊花样的小尾巴跟在我们后面欢蹦乱跳了。我欢声大叫,“瓜瓜的病好了,我们救活它了!”担心它的病情仍有反复,依然按此方法继续补充喂了半个月,直至完全康复,一如从前。
一晃,瓜瓜来家已八年。八年的陪伴,让我们早已把它当成家庭的一员,回湖南老家,外出游玩,都会将它带在身边。儿子结婚,媳妇怀孕生子后,许多人劝我们将瓜瓜送人,尽管我们不似从前一样有时间抱它,哄它玩乐,但一家人却始终将它当成平等的生命对待,见识它的乖巧可爱,领略它的执拗脾气。有天晚上九点多钟,丈夫突然买回了一只大西瓜。西瓜切开后,才发现冰箱听说要出门,本来躲在床铺底下乘凉的瓜瓜摇着菊花似的尾巴立即跑了出来,跟在换鞋出门的父子俩身后,欢蹦乱跳,“汪汪”欢叫。儿子返身,用手一指,命令它:“在家待着!”随后与父亲扶肩搭背,嬉笑而去。我则返身回到厨房,收拾残局。等我从厨房出来,猛然发现从厕所的过道到洗衣机旁的小厅,再到整个客厅,全部是瓜瓜豆粒样的大便!我站在进客厅的门旁,无从下脚,心知是瓜瓜对儿子不满的抗议。丈夫和儿子开门进屋,看到这一幕,翻眼发呆,随后大叫“瓜瓜,瓜瓜!”平时听到开门声便会迎上来摇尾卖乖的瓜瓜,此时悄无声息,不知何处。
还有一次是我和丈夫正在吃晚饭,突然接到同事的电话,告知她的父亲刚刚去世,医院帮忙料理。一旁的丈夫也随即放下碗筷。夫妻俩来不及跟瓜瓜告别,便急医院赶。等到处理完有关事务,深更半夜回到家,开门一看,瓜瓜居然把沙发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抓到了地上,摊了满屋子的零碎物品,最可气的是它将我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毛大衣扯到地上后,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上面,满脸愤怒地向我示威,其表情和神态让我哭笑不得。
瓜瓜爱出门游玩,只要听到有人说出去一趟,它马上钻了出来守在门口。一次,丈夫故意戏弄它,拿钥匙佯装出门的样子,待瓜瓜守在门口,他又返身回到沙发上坐着。瓜瓜见他不出去,也回转到自己的窝里趴着。这样反复三次后,丈夫真正出门喊它时,瓜瓜头也不抬,眯眼睡觉。丈夫无奈,特意出门按响摩托车的喇叭,继续喊它出去,瓜瓜听了,干脆从窝里爬出来躲到卧室床铺下——呵呵,谁叫你骗它!五年前的春节,大妹的儿子结婚,我们全家回老家参加婚礼。坐火车不便带瓜瓜回家,只好寄养在周姨家。临走的先天晚上,我抱着瓜瓜,儿子提着瓜瓜的狗粮、狗窝和玩具,母子俩一边走,一边告诉瓜瓜,我们回老家半个月,希望它在周姨家听话,我们回家就去接它。瓜瓜倒是听话地去了周姨家,我们与它告别时,它眼神清亮地望着我们,也不追赶,让我非常放心。
半个月后从湖南老家回铁山,我第一时间去周姨家接它。瓜瓜见了我,上窜下跳,好不开心,一路上跟着我欢欢喜喜走了回来。没想到从此以后,原来依恋我,跟在我身后跑前跑后的它再也不肯跟我和儿子出门。有时丈夫不在家,被我们哄了出去说找国宝(丈夫),它蹦蹦跳跳跟在后面,一旦要过屋前公路不见国宝踪影,任凭我们怎么呼唤,它都是转身回家。一晃八年过去,瓜瓜一直记得我曾送过它去别人家,担心被我再次送走,每次出门,只愿紧跟丈夫,任他宠它、撩它、吼它,却不离不弃。
杨姣娥,咩咩妈,一个喜欢玫瑰和白菜的半白女人,擅写家长里短,落笔身边故事,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尘埃,每个人、每件事在她眼里都有美好有趣的一面,生活可以苦中作乐,心情却需自我调节。有文发表,有书出版,虽是省、市作协会员,但深知自己只是个文学爱好者,坚持行走在路上,才是她追求生命质量的最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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