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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将获得过冠*头衔的运动员定义为“半神”,在古希腊神话中“半神”指代人与神的结合,就算拥有神力,终究要食人间烟火。这与运动员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在离开发光发热的领奖台过后,他们同样要回归和适应“尘世间”的生活。
“退役后就是在一步一步摸着石头过河,也需要不断否定自己,打破原有的所有观念,你需要忘记自己曾是个小小的全国冠*,把自己放到最低去慢慢成长。”前全国性摔跤比赛冠*获得者子佩说。
接轨社会的艰难子佩可能没有想到,在自己发了一篇关于退役出路问题的文章过后,最多的指责竟是来自与自己一样的运动员群体。
在这篇关于“运动员退役便失业”的文章中,子佩用了艾冬梅的例子,这个昔日的世界冠*为了生计卖奖牌的故事,在当时引发了许多对运动员退役保障问题的反思。现在却有人不以为意,甚至一些与艾冬梅一样来自东北的运动员在回复的帖子中指责子佩,“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得跟大海一样宽”。
但据年中国统计年鉴显示,目前中国每年约有名以上运动员退役,百分之四十以上退役即待业。自年前举重冠*邹春兰在大众浴池为顾客搓澡被曝开始,亚运会举重冠*才力穷困潦倒至死,大运会体操金牌得主张尚武被发现在地铁口卖艺行乞,这些运动员退役后艰难生活的新闻也屡见报端。
从领奖台的位置上下来,大全在家待了两年。他是练摔跤的,与摔跤最接近的工作是健身教练,但大全了解之后却发现这跟专业运动员差距很远,如果选择这份工作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想创业少了资本和能力,想进单位又缺了知识文化,大全无奈地说:“我干了十年专业运动员,在队里也算不错,退役后总不可能去当保安吧。”
不过大全第一份工作并没有比保安好多少,他去做了楼盘的广告装,每天早上5:30起床,一天工作18个小时,有时甚至是22个小时。蹲在路边吃盒饭、在楼盘里睡觉,因为安装广告时需要电焊,大全的手一直都是破的。这份工作,他坚持四个月后选择了放弃,在他眼中那是最底层的生活,也是人生的最低谷。
难找工作的还有自行车运动员小天,退役后她去应聘体院的专业教师,但自我介绍时却紧张到开不了口,她把原因归结于太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小天习惯了体育圈里的直来直去,但她发现社会圈子大不一样,“在运动队里只需要用成绩说事,成绩是明面上的事情,而外面很多时候人都是昧着良心说话的。”
为了学习“外面人”的交流方式,小天专门去了安利的销售团队,在那里她学会了该怎么厚脸皮,怎么推销自己,小天觉得这一套有些虚伪,不过她说:“你可以不用这么虚伪,但是你要融入到里面,因为你不能把自己装到一个瓶子里活。”
一口封闭的井子佩形容刚退役时的自己为井底之蛙。她甚至认为今天许多运动员的就业问题很大程度上都源于这种“井口的封闭性”,它决定了运动员与社会的难以连接,也造成了一大批运动员的自我封闭。
在省队长期的训练生涯里,运动员每天训练馆、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式的生活是常态,日常接触的都是教练、队友,转正的运动员还有工资可以领,也就形成了一定的保障性,以至于运动员思维经常只停留在现在的圈子里,甚少为未来的出路考虑。
小天回忆起过往的时光也有这样的感觉,而在这种想法的养成中,有一个因素起了催化的作用,教练长期给队员灌输“冠*决定一切”的思想。在日复一日的“鼓舞”下,那时的小天经常觉得只要拿了全运会、奥运会、亚运会冠*就什么都有了,“所以我的想法一直都是我要好好练,我要拿冠*,其他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小天说。
除了思想的灌输,在实际行动中,为了让运动员最大程度的把精力集中在运动成绩上,队员们日常的衣食住行省队都会有所安排,在这种自成一套的包办机制下,运动员常常安于其中,思考不到自身的权益问题。
因为长期的运动伤害,前羽毛球运动员小星被确认为十级伤残,但在向劳动局申请赔偿的过程中却以没买医保为由被拒。在此之前,小星看病都是走内部报销流程,与医保全然不挂钩,这使她没有意识到医保的重要性。
后来,小星和队友联合上诉某省省队,花了两年时间,走了无数个流程,省队才同意以私下协商的方式赔偿损失。虽然现在的她已经觉醒,但更多的运动员还因为一无所知而沉默着,医保问题并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曝光和质疑,一切又恢复平静。
其实,国家在运动员的退役保障上是有思考的,为了让他们更好的就业,年国家体育局人事司发布通知,要求各省市体育局单位必须给退役运动员安排培训项目,例如心理调适、职业指导、规划等,让省队通知适宜的运动员来参加。
年大全曾参与了一次就业培训。培训名额共人,却只有26人参与。这是他收到的唯一一次培训通知,然而这样的培训其实举行了多次。
“培训经常有,而且教练也支持运动员参加。但问题是培训通知有没有被及时传达下来。现在省队还是以拿成绩为主,所以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某省体校教练阿远表示,省队要求只有退役或者确定退役的运动员才能参与,因为怕影响在役运动员的训练。
但大全觉得这种培训就应该在运动员在役期间开展。因为此时他已退役三年,许多事情都尘埃落定。但他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观点,他说:“(省队)是不可能辅导的,如果都把运动员再就业培训好了,就没有人干运动员了。”
特长生的含金量对不少运动员来说,走体育特长生之路也不失为一种出路的选择,也免得都要挤上省队等专业队的独木桥。如今,大量高校开始招收体育特长生,在深圳体校的采访中,我们发现,对于这些未来运动员而言,上大学已经是一个更加普遍化的选择,甚至在一些体校生的眼中,体育成为了上大学的一种捷径。
适龄的运动员通常以单招形式进入大学,而单招需要运动员至少拥有国家二级运动员以上水平,这是底线与门槛。某市跆拳道队的柏浪今年18岁,已经到了单招的最后关头。他在训练场上异常卖力,训练时咬紧牙关地嘶吼,拼命用力时扭曲的表情,让人很容易就从一群人中